红酒杂忆

我对于红酒杂忆的种种: 次买红酒,是大二的时候。 那时超市打特价,十六块钱一瓶,还送一个简易开瓶器。想着没比啤酒贵多少,就买了,顺带买了一些鸭脖子。来到学校的操场,已经是午夜,四周空荡而寂静。我和阿滨在操场中心席地而坐,用一次性纸杯装满新买的红酒,兴奋地品尝起这份新鲜而廉价的酸涩。

那夜,不记得是否有清风拂面,也不记得是否有月华浴身,只觉天地间只我二人,喝酒吃肉,畅所欲言。那求学的窘迫,客居的乡愁,前程的缥缈,不觉间融着这红色的酒液,由口触舌,由喉入胃,渐渐翻腾起来,年轻的脸庞悄悄抹上了红晕,竟越抹越浓。,酒喝光了,肉吃尽了,纸杯也烂了。阿滨转身回了肇庆,我继续客居广州,余下的岁月,却也没再这么聚过了,只偶尔在网上交流,相互忆及,表达了重聚的愿望,但都是遥遥无期。 算得上真尝红酒,是毕业那年的中秋,已经工作了小半年。

那天,忽然收到阿滨的短信:“中秋佳节,与君异地同醉。”其时,阿滨来了广州,我却去了佛山,彼此又一次擦身而过,未能聚首。我知道,毕业后工作的这小半年,心理上有许多不适应,满腹牢骚语,无处说与人听,阿滨想必也如此。只可惜两人异地相隔,不能相聚畅饮,一浇块垒,只能心有灵犀地这般神饮神交。我欣然应邀,为表珍重,专门从超市买了一瓶解百纳和一个玲珑剔透的红酒杯。一个人独坐宿舍,遥念故人,手拈酒杯,故作优雅地摇晃,看灯光下酒杯中宝石红的晶莹。举杯齐眉示意,恍若故人眼前,然后轻抿一口,触舌即涩,细搅之下,口中生津,酒香始郁,一口下腹,余味不尽。却想,两年前又如何懂得这番味道,而如今又如何能重复两年前的欢聚?

适时,虽是中秋佳节,却薄雨迷蒙,三杯两盏之后,冷不防惆怅袭身,却倚着三分酒意,写诗遥赠故人:

今夜有雨 有酒 你从何处寄来 一窗月色 你说今晚约我同醉 而你远在浮梦 忍我独斟这迷离夜色 酩酊记忆的欢薄 而记忆如夜色 摇曳不定 夜已三更 朦胧了你的月色 应该是我醉了 霜风苦雨 请原谅我 滴滴答答的忧愁 不是我不懂 是我两手空空 一无所有 今夜有雨 有酒 我醉在霓虹的喧嚣中 你在等待之外 我如约了 你没有

后来,我很少喝红酒了,尽管家里摆着几瓶,那是阿滨送的。

结婚的时候,阿滨说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出席我的婚宴,然而,他却送了两箱澳洲的红酒,叫“Freefly”。那酒的味道如何,尽管喝过,我却不记得了,因为,那是婚宴上喝过的酒。婚宴后盘点,竟还剩几瓶,便携了放在家里的玻璃橱柜上,正对着饭桌,吃饭时抬头便见,却也没再开过。只偶尔,疑心那几瓶“Freefly”着了灰尘,拿出来擦拭一下,依旧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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