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华农报名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当我把一路上的风尘都交给留在汽车上种种回忆后,拉着一个箱子的我坐在洞庭湖边,看着路上的人,是老师、是学生、或是前来的家长,匆匆走着他们的路、赶着他们的时间。夕照下的洞庭湖,如少女般的恬静。心灵的深处有一个声音,“看,这就是大学了。”
我坐着,感到内心的欣慰,多日来对华农的猜疑突然荡然无存。
在我来之前,对园林这个就有了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正如当初我填志愿时,心中有一股暗暗的冲动使我手中的笔写下这沉重的两个字。而我并不了解它。园林,在我大脑皮层闪烁多的恐怕就是叶圣先生笔下的《苏州园林》吧。里面的元素也无非是雨榭亭台。由于从小就对江南园林的衷爱,对“寓于自然,华于自然”的园林风光的向往,也就认为天下的园林都如此,心中自然喜欢了起来。当然,现实中的园林远远不仅这些,这是后话了。
据说心中向善的人,对外物往往怀着极乐观的态度。在报名的第二天,我忍不住一个人跑到华农的园林中心,结果自然大吃一惊,因为所见的东西非想象之中事物,都是一些小花小草,分量就轻了。于是,我开始怀疑华农的园林,心想华农的园林不会只和这些花盘打交道吧?忧心了几天,直到班主任杨学成老师在开学的次班会课给我们讲了一些现代园林基本知识,并给我们看了一些园林建设的照片,才算释然。明白园林不仅仅只是想象中的古代风格,还有山与水、光与影、天与地、哲理与诗画、乡土与风情、文化与宗教的融合,传统与现代的交织,城市与自然的汇合,这才是园林。暗笑着几天来的担心。杨老师的照片确实有着诱惑人的力量,想着以后自己会在城市中添下一笔亮丽的风景线,亦兴奋了一阵子。
后来才知道要走的路还很长。差不多一年的大学生活,或多或少的事情也证实了这一点。我自认在技术上的天赋不会比小学生好。以前上小学时,同班的许多小朋友们竟然能坐在小凳子上一个上午,还背着两只小手。如果要我也像他们一样,坐在室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拿着铅笔或画笔在一张大纸上涂鸦,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这一点,在军训的时候就可知了。我想那时,我有两个“”--被排长骂得多,做错的动作也多。没办法,对那些一条一规的东西,天生就敏感,一敏感,头皮就发麻,一发麻,其结果可想而知。于是绘画的时候,我应是不安份的。不过,绘画还能容忍,因为它到底有艺术的灵魂,到底能激起蕴含内心深处的火花。有时,画出了一幅自鸣得意的画,也会对老大说我何等何等之笨的话颇感怀疑。
但到了制图作业,我只有大喊命苦了。一条直线,确实没有尽头的,当我把这些直线划在制图纸上时,才感到这句话的内涵。“吴老师是一位很严格的老师,他的作业是不能马虎对待的。”师兄已对我说了N遍,而我却忘记了N-1遍。每次布置作业,我都一阵禀然。可的受益者还是我们,从中学到的东西,不仅是知识,还有难得的治学态度。即使经常会废寝忘食地制图,但也能从其中得到乐趣,并不枉然。
去年年底,是一个不冷的冬天,有幸看到华农的个班级画展,更令人振奋的是这个画展的承办班竟是九七园林的前辈们。那几天,我留连忘返地呆在图书馆,细细品位一幅幅的佳作,当中的痛快是无法比拟的。他们给我们的不仅是他们的风采,还有给华农园林这个的希望与信心。而报纸上也整天说着园林的好话,每看去的时候,就恨不得有一手师兄师姐的本领,在社会中大施拳脚。哪天,一位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告诉我园林就业种种好局势,想起接到华农录取通知书那天,父亲苦笑着说,“这种种树的,有什么用。”暗暗笑了起来,笑父亲竟幼稚得可爱。
路正长,未来并不遥远,“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不敢否认现在园林是个不错的。但以后呢?一年?三年?有谁能肯定地知道。既然,父母给了一个青春让我们在象牙塔里度过,如把它挥撒于风花雪月、灯红酒绿的之中,就太可惜了。在这个时代,我倒愿意把它酿成一杯既纯又淳的酒,让它真正飘荡着园林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