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沱牌曲酒为老牌名酒,并将其历史追溯至唐代的春酒不是没有根据的。沱牌曲酒与唐代春酒虽相隔千余年,但它们同产一地,同用一地之水,同受一地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的影响。而且在技术上,沱牌曲酒确也是继承了春酒的传统工艺。它与唐代春酒同属于射洪酒文化,是这一文化中的两颗硕果。
射洪酿酒源于何时?据说很古的时候,这里的先民就曾以黍自然发酵制成"滥觞",其后又制成"酶酒"。从现在能见到的文字上看,射洪春洒在唐代就已小有名气。由此推断,在唐之前射洪有一个漫长的酿酒历史是不会错的。可惜的是,我们缺少有关这一段酒史的文献,不能多述。我们还是说说唐代的春酒吧。
在有关射洪春酒的文献中,较的是杜甫的《野望》一诗,诗中直接写到了射洪春酒。这首诗曾刻石于金华山上,但早已被毁。我们现在所见的立于金华山上纯阳阁前的碑刻系据拓本复制而成。据考证,墨迹确是出自诗圣之手,为杜甫的手书刻石,弥足珍贵。
杜甫到射洪是宝应元年(762)的仲冬,他是为凭吊前辈诗人陈子昂而来的。是时陈子昂蒙冤去世已62年。杜甫对这位前辈甚为景仰,认为他"有才继骚雅,哲匠不比肩";而且他们俩又同官拾遗,对陈子昂不幸的身世遭遇更是同情。前在绵阳时,杜甫就曾作诗嘱去梓州(今四川三台)上任的李使君代为凭吊陈子昂:"君行射洪县,为我一潸然"。现在他又亲自到射洪,可见感情之深。
杜甫这次到射洪,瞻仰了金华山陈子昂学堂的遗迹与武东山下的故宅,写下了《冬到金华山观因得故拾遗陈公学堂遗迹》与《陈拾遗故宅》,也写下了前面提到的那首《野望》。《野望》全诗如下:
金华山北涪水西,
仲冬风日始凄凄。
山连越蟠三蜀,
水散巴渝下五溪。
独鹤不如何事舞,
饥乌似欲向人啼。
射洪春酒寒仍绿,
极目伤神谁为携。
诗人在这里抒写的是羁栖之悲苦。诗中写到射洪春酒,其本意当然不是赞誉,然而其中暗含着对春酒的喜爱还是不说自明的。
杜甫在射洪稍作勾留之后,又到了通泉。杜甫在通泉凭吊郭元振的故宅并观赏薛稷的书画真迹,还遇到了在长安的旧相识王侍御。侍御在当时掌纠举百寮之职。玉侍御到通泉是位贵宾,自然少不了华美的酒筵,杜甫也常常出席作陪。因此,杜甫创作于通泉的诗作中多了些《陪王侍御宴通泉东山野亭》和《陪侍御同登东山较高顶宴姚通泉晚携酒泛江》与酒有关系的篇什。《陪王侍御宴通泉东山野亭》一诗是这样的:
江水东流去,清樽日复斜。
异方同宴赏,何处是京华。
亭景临山水,村烟对浦沙。
狂歌遇形胜,得醉即为家。
通泉东山野亭即现今沱牌曲酒厂附近。诗人所饮虽没有写明是射洪春酒,但从当时的情况看也非它莫属。
写到这里,我们不能不感到有些遗憾的是,作为射洪骄傲的陈子昂在所留下的众多诗文中没有提到射洪春酒。查子昂诗作,《春夜别友人二首》中有"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缔筵"句。这两首诗作于武周光宅元年(684)陈子昂赴东都洛阳上书之时。在家乡宴友人用的当然应是射洪春酒。
陈子昂与酒有关的事实还有一次记于《太平广记》卷前列百七十九中。陈子昂前列次去长安,居十年仍不为人知。长安东市有一个卖胡琴的,要价百万。每天都有大批人围观,却没有人买。陈子昂挤进入群,吩咐左右用车载千贯钱买下。周围的人大惊,子昂回答"余善此乐"。有好事者想去听一听,陈子昂便指给他们住处,并讲好明日准备酒席恭候。第二天早晨,百余名当时颇有声望的人来到陈宅。子昂大摆酒宴。食毕,陈子昂捧起胡琴对众人说:"我西蜀陈子昂,有文百轴,来到国都,但不为人所知。这件乐器,乃贱工之役,何必器重。"便举起胡琴摔得粉碎,并将自己的诗文遍赠来者。于是,一日之内,声华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