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France)的酒庄都是有历史的,当这种历史随着岁月的积淀和酒庄的昌盛,不断地丰富不断的凸现出它曾有过的灿烂和辉煌时,酒庄便充满了记忆。这种记忆,弥漫在清新的空气里,回荡在深邃的酒窖里,铭刻在聚满阳光的石子地里,散落在年复一年支撑硕果的葡萄枝头。于是,因历史而滋生的酒庄的记忆,便成了法国(France)葡萄酒文化的一部分。普罗旺斯,波尔多,郎格多克……这些着名的葡萄酒产区,便与路易十四、亨利四世和拿破仑;便与教堂、修道院;便与毕加索、达利,甚至还与的大清文化交融在一起。
酒庄的记忆之波尔多1881年的葡萄酒
Chateau Batailley的历史,要追寻到1800年5月。那年,拿破仑率30000人马,迎着暴风雪,翻越阿尔卑斯山,在意大利(Italy)北部的马伦哥与奥地利(Austria)军队激战。拿破仑将盛满葡萄酒的橡木桶与火炮一起推上阵地,法军大获全胜,马伦哥重新回归法国(France)。
拿破仑喝葡萄酒打胜仗的消息传遍法国(France)。葡萄酒的种植和庄园的兴建,便成为那个年代法国(France)南方人的嗜好。这一嗜好奠定了法国(France)葡萄酒文化的根基并继续其传播。几百年后,我们前往的Chateau Batailley,便是那个年代的产物。
Chateau Batailley现今的主人卡斯代亚得知我们到访,特意在庄园门口插上一面五星红旗。卡斯代亚告诉我们,这个占地1700多亩的酒庄,是其曾祖父留下的,尽管经历过拿破仑帝国和二次大战,但葡萄的种植和酒的酿造却始终没有间断。卡斯代亚带着我们参观一个长达200多年的酒窖。打开铁门,一股陈年的香醇弥漫出来。借着手电光的照明,我们惊讶地发现,这里存放的不仅有本世纪的酒,还有上个世纪再上个世纪的酒。我看到一瓶1881年的葡萄酒,酒瓶上积满灰尘,摸上去的手感有些异样,仿佛酒瓶里流动的不是酒液而是岁月。我忍不住问卡斯代亚先生,能否让我拿着这瓶酒照相,他不但答应了并主动与我合影。我请卡斯代亚讲讲这瓶酒的故事,他说,他也不是十分清楚,反正是祖辈传下来的,原来也并非仅此一瓶。他说,在他还是个高中生时,一天和妹妹溜进酒窖,偷尝酒喝,发现了里面存放的1881年的酒。两个孩子抑制不住激动和好奇,急于品尝一下一个多世纪前的酒。他们打开酒瓶,每人喝了一口。没想到,这百年封存的酒瓶,竟再也无法密封。两个孩子怕父亲发现,竟把那瓶酒扔掉了。多年后,当卡斯代亚继承父业掌控酒庄时,觉得再也不能继续隐瞒此事了。便在父亲向他移交酒庄那天,告诉父亲当年他与妹妹偷喝1881年的陈酒并扔掉那瓶酒的故事。父亲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告诉儿子,自己早年也干过这样的事。原先酒窖中有三瓶1881年的酒,如今只剩一瓶了。父亲对卡斯代亚说:“千万可别让你的孩子再把这瓶酒也扔了。”
隔着铁门凝视Chateau Margaux
若说波尔多之行的遗憾,便是没能亲自走进着名的Chateau Margaux。这栋享有“波尔多的凡尔赛宫”美誉的酒庄,建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公元16世纪。
当年,这里曾是着名的土鲁斯·劳德累克家族的宅邸。传说拿破仑在1812的莫斯科战役失败后,与其情妇躲进Chateau Margaux数月。当他尝遍了Chateau Margaux里的葡萄酒,便后悔未能像马伦哥战役那样,将葡萄酒带上莫斯科前线。后来,拿破仑被囚禁在圣赫勒拿岛时,的要求便是要看守他的英军给他弄些Chateau Margaux的葡萄酒来。
Chateau Margaux就在眼前,我们却进不去。因为它的主人去巴黎了,我们只能隔着铁门参观。陪同说,Chateau Margaux是波尔多地区雄伟壮丽的酒庄。Chateau Margaux里不但储存着大量的高级葡萄酒,还陈列着早年毕加索、达利、科克托和穆尔等艺术大师为Chateau Margaux绘制的酒标。至于他们的报酬,便是Chateau Margaux的美酒了。据说,毕加索是一瓶酒换一张酒标;达利离开Chateau Margaux时,竟带走了整整100箱葡萄酒。
酒庄的记忆之郎格多克—欧斯先生的清朝情结
在郎格多克地区的游历,令我难忘的是欧斯先生的Chateau Auzias。我们去的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深秋初冬的风把黄得发红的树叶吹落满地。我们跟着欧斯先生,踏着沙沙作响的落叶,穿过耸立着的巴洛克式的廊柱,走进他的酒庄。
酒庄的底层是个类似客厅的空间,令人惊讶的是,墙上挂的全是清朝风格的饰品:既有景泰蓝的花瓶,也有琉璃的台灯,还有许多金盘银碗和字画。法国(France)的葡萄酒庄园怎么成了大清时期的文化展示?欧斯先生看出我们的疑惑,说,这个庄园是其祖上在1815年建造的,当时拥有2000亩土地,种植的葡萄是这一地区的品种。波旁王朝(DYNASTY)复辟那年,该庄园是郎格多克地区向皇室供酒的酒庄。欧斯说,到了他爷爷那辈,由于战乱、特别是二战时期,维希政权强行征酒进贡给德国(Germany)人,酒庄遭受很大破坏。战争结束,酒庄也面目全非,大片的葡萄被病虫侵蚀,庄园也因年久失修和战乱而破败不堪。老欧斯生下儿子后,便把庄园卖掉。他用卖庄园的钱到巴黎供儿子读书。有趣的是,欧斯20岁那年来到,赶上了红卫兵大串联。他跟着这股革命“洪流”从上海走到北京,一路上他像寻觅宝藏一样,收集到许多古董。这些古董多半是晚清的产物,做工精致,色彩绚丽,令欧斯爱不释手。多年后,深爱文化的欧斯先生积少成多,所收藏的古董竟达数百件。这时,他找到当年从其父亲手中买走庄园的那户人家,用高出当时两倍的价钱,又将酒庄买回。
欧斯把自己的酒庄变成了文化展示馆,到处都摆放着他几十年来的收藏。酒庄买回后,他翻耕土地,用机械化工艺栽种葡萄。Chateau Auzias成为郎格多克地区向出口葡萄酒的酒庄。
体味与天国执手相连的感觉
在法国(France),只要有修道院处,就有葡萄园。这个8世纪形成的传统保持到了今天,郎格多克便是这一传统的摇篮。这一传统是怎样形成的?葡萄园与修道院有什么联系?……在郎格多克的拉格列斯修道院里,我们寻找着答案。
拉格列斯修道院是贵族后裔帕努瓦创建的。当时他是查理曼大帝军队中的士兵,退役后回到家乡阿尼安创建了这座修道院。拉格列斯修道院里记录了葡萄酒对于修道士的重要性,在弥撒仪式里需要用它,在帕努瓦后来陆续创办的15个修道院里,每天至少有100多名信徒做弥撒。同时,葡萄园对修道院而言,也是一项重要的经济资产。如,修道院要为过往的旅客提供住宿,若来客显贵,而他们对修道院提供的食物和葡萄酒满意的话,该修道院便会被授予免除某些商业捐税的特权。由此,可见葡萄园对于修道院何等重要,甚至葡萄园址的选择,也会决定修道院的地点。
今天在法国(France),凡能产生好葡萄酒的土地,均是干燥并带石块的土壤,早发现并进行这一选择的,便是当年的郎格多克的修道士。郎格多克的许多修道院,在后来的宗教战争中均不同程度地受到破坏,但其葡萄种植传统仍延续着,以致在某些修道院旧址上,仍可找到品位上佳的葡萄园。
所以,当你喝着郎格多克葡萄酒,若在其中体味出一种与天国执手相连的感觉,便不足为奇了。
酒庄的记忆之普罗旺斯亨利四世的圣水和圣树
走进被浓郁树荫遮盖的已有400多年历史的Chateau Aumerade,便会感到一种与众不同。若不是庄园下有大片起伏的葡萄园,你会感觉此地更像一个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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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蔽日的梧桐和桑树连成一片,烈日下透着清凉。树荫下一口井特别显眼,水面上眨着斑驳的阳光。Chateau Aumerade的主人亨利·法希尔告诉我们,这口井是当年亨利四世赐给自己家族的,皇室的御工是拿着皇上的手谕开凿这口井的。法希尔带我们到一棵大桑树前说,这是亨利四世种下的,树种是当年的哥伦布从新大陆带回的。
早年,Chateau Aumerade属于皇室。传说是路易十四的一位内阁大臣的私宅,后来这位大臣将其改成普罗旺斯的猎人寓所和养鸽场。他去世后,在其夫人请求下,其子女发誓永不分割或出卖他们挚爱的庄园。但不幸的是,由于生活所迫,内阁大臣的子女在其母亲去世后,还是将庄园分割出卖了,其中一部分被路易十六的一位军官买走。至法国(France)大革命时期,庄园又被充公,直到这位军官去世,庄园才归还军官的女儿 Aumerade夫人。从此,庄园便以其名字Aumerade命名了。
1932年,一位名叫亨利·法布尔的人,从Mr. Aumerade处购得了Chateau Aumerade,并发誓再现其辉煌,使之再度成为普罗旺斯的酒庄。1950年,它被授予特级酒庄称号,同年,亨利·法希尔创制了十分个性化且在半个世纪后被评为全法国(France)魅力的酒瓶玛丽·克里斯蒂娜酒瓶,并成为东方快车上的酒瓶。多年后,亨利·法希尔又购买了庄园附近的土地。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当年那位内阁大臣的夫人Piegros庄园一部分。
想不到,被割裂的庄园几百年后,又被统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