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轻飘的窗外,又是春风乍起未觉暖的季节。在这个山水相依的北方小城,春的脚步在新年的钟声过后,依然在缓慢地前行。我的思念,也在这静夜风起的时候,随风飘到了我静如止水的心里。
几年来,总是喜欢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为自己倒上一杯紫红色的红酒,在困意还没来打扰的时候,清醒地看着那浓浓的、晶莹的红酒。透明的红酒在溢满的茶色高脚杯里,一滴一滴地渗透到那长方形茶几上铺着的淡紫色的桌布上。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潮湿的桌布,感觉有些粘稠。再努力睁一下昏暗灯光下朦胧的双眸,透过那杯深红色的液体,审视着茶色杯中红酒里的镜中伊人,才感觉到杯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了。没有了你的我,依然还是我,只是现在的我,比原来更沉默、更寂静了。
宽大窗户上萦绕着昏暗灯光的影子,在那薄暮如缕的飘动里,我能深深地感悟到你静默如水的风致。我喜欢在这样寂静的时候,在无声的内心深处,永远无休止地延续对你的一往深情。也设想着你能在这样静寂的时候,在我眼前飞扬着你在世时的千种姿态,万种情怀。在我这样遐想的时候,就会有许多放飞柔情的心绪,似温柔的月光一样向着大地四处辐射。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在我封闭的心里,你就这样在一年之始又向我走来了。
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喜欢这样悄悄地与你对视,让自己静如止水的寂心,与你悄声长谈。此刻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所知道的我原来的习惯,没有因为你的静静离去而改变。现在不同的是,没有人再像你一样帮我喝完这杯满满红酒了。在我一个人独饮的时候,这杯红酒在甘甜的味道中,多了一些泪水的咸味与苦涩。自从你走了以后,我经常透过一只茶色的装着红酒的杯子,梦想着在杯子里能寻找到天使那优美的舞姿。可是这些年来,我一直也没有看到梦幻中天使的影子,只有我的一个孤影。
我知道,这样早春的静夜,是一个不会生长繁华的季节,只能生长远离人的无尽思念。我的期待与相思,总在这四季的长途跋涉中,一步步在静夜里的风中前行着。忆旧的长路上前行的时候,能看见思旧的小路两侧,长着淡紫色的相思草和思念花,那淡泊的紫色,是你我的共爱。那相思草与思念花的中间,有一条清清的小溪水在静静地流淌,在这样的意境中,我能听到烟水迷茫处,隐约传来的你的声声低唤,回首望去,春夜寂静,雪巷深深。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时候,都能从远处感受到你执着的目光,从天堂的玉宇琼楼处,向我这里张望。
曾经也是这样的春夜,也是今天这个日子,站在你的目光里,默读那一点快乐与两点忧伤。乍暖还寒时的冷风,将我单薄的心绪,吹散得七零八落,在无奈中飘向那个虽然是春却又天寒地冻的季节。从那时起,我明白了什么叫“二月春风似剪刀”。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生命里美好的东西都是如此无情地离我们远去。也许是无缘,便各寻归路;也许是缘尽,难再牵手;也许是前缘,只是一段暂短的心恋‘也许是孽缘,留下人生的遗憾;也许是来生缘,要等到来世再把手牵……
早春的风中,轻雪将这个苍茫的世界呈现在我的眼前,也呈现在思绪通往你所在的路上。原始的我,似断线的风筝飘摇无寄,我走不出那片空旷无声的寂地,也走不出那银装的苍茫世界。怀念如线,依然牵挂你的历程。这个历程里,就有与我为伴的一杯红酒。在这份牵挂的历程中,在这杯淡淡的红酒里,已听不到你幸福、快乐时的笑声,但总会想起你曾经说过的:“满杯的红酒是我的,那种爱不是喝红酒的时候,而是在欣赏红酒那姿容时的心情,透过红酒看世界,一切事物都是红色的美丽。”没有了你,面对这静夜与红酒,我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只是对着一杯你喜欢的红酒静静地发呆。自斟一杯满满的红酒,即使不品,夜里观红酒已成为你走后我思念你时的习惯。就算见不到你的容颜,听不到你的声音。那红酒与杯中碰撞声,能弹成一曲清丽的和弦,那红酒中晃动时的清影,是你永远定格于我心中的微笑。
又是一年初春至,又是增长年龄的日子,“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苦待,已在岁月的印痕中慢慢淡泊。心中的那份逝爱,只能寄于这篇浸透着相思的文字中。我在期待,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今晚你能与红酒一起走进我久待的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