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酒农很少有人生产冰酒,风险很大,又相当麻烦。塞比愿意冒这个险,1968年他是法国大学生“五月革命”一代的代表人物,现如今他是整个法国少有的几个每年都生产冰酒的酒农之一。
塞比-郎德曼(SeppiLANDMANN)满头乱糟糟的头发,花白相间,桀骜不驯地挺立在他那颗大脑袋上。犀利的目光从深刻的皱纹中射出。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他在法国东部生产名扬世界的白葡萄酒、着名的葡萄酒产区阿尔萨斯的苏次马特村(SOULTZMATT)附近有9公顷葡萄园,其中三分之一是酒区(GrandCru)。
“阿尔萨斯从来没有‘被占领’,从来都是‘被解放’!”—可是没有被占领,哪来的被解放呢?说起阿尔萨斯的历史,塞比用嘲弄的口吻说:“没什么,就是有点乱!您看,我爷爷在一战时给德国军队当兵,到了我爸爸,二战时就成了法国兵了。”历史书上说,1870年至1918年一战结束,阿尔萨斯属于德国。德国战败,被迫把阿尔萨斯还给了法国。但后来二战时,德国人又回来了三年,直到“被解放”。所以这儿的老家族有点类似塞比爷爷和爸爸的这种经历,不奇怪。
塞比是整个法国少有的几个年年生产冰酒的酒农之一。冰酒要在气温低到零下7摄氏度时收葡萄,这一般要等到圣诞节前后才有可能。所以,阿尔萨斯酒农很少有人生产冰酒,主要原因就是普通葡萄酒的收获、酿造等过程都完了之后,还要再把工具等那些家当重新拿出来,再把车间之类等重新收拾好、工人全找回来,这让人很烦。更烦的是,阿尔萨斯的冬天冷归冷,但毕竟不是每年冬天气温都能低到零下7摄氏度并持续12个小时。就是说,即使你有那个耐心,8、9月份该收葡萄的时候不收,等着两三个月后做冰酒,如果到时气温低不到零下7摄氏度,挂在枝头的冰葡萄没能被恰如其分地自然脱水,不至于霉烂或过度干硬,葡萄中的香气、糖和酸度没能得到浓缩,甚至如果您收获稍晚了一步,以至于已经冰冻的葡萄解冻、然后又被冻了第二次……您还是得不到符合标准的冰葡萄酒!总之,风险太大。
塞比愿意冒这个险。他是1968年法国大学生“五月革命”一代的代表人物。与“文革”期间的年轻人一样,这些法国叛逆者的信条是“禁止一切‘不许’!”就是说,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对大家习以为常、普遍接受的事情,塞比都要提出与众不同的观点。比如说,他对今天的工程师说话都跟律师一样感到十分气愤。“工程师应该说‘我证明了什么什么’,或者是‘我观察到了什么什么’。而不应该像律师、政客一样,说‘我觉得如何如何’,‘我希望如何如何’。”塞比对法国人吃饭速度越来越快、用时越来越少感动无比悲痛。“一个法国部长的午餐菜单是一份不加调料的沙拉,加一听健怡可乐。他还有脸上电视宣传说这个‘健康’?!这哪是法国人,整个儿一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