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我从床上翻身而起。
从凌晨一点上床之后,眼睛时睁时闭,在想些什么又想不出什么。印象中一次看表接近三点。此时不知何时,只能说是夜半时分。反正房间里还是一团黑,夜的气氛依然浓厚。我从床上跳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摸索香烟和打火机,尽量不弄出声响。真安静,只有室友的鼾声起伏,如同浪潮。模糊的黑暗中,感觉像站在一个小小的海岛上,时间凝止不动,空间无尽无边。昨天已经很远,而明天还未到来。
当然不能在房间里吸烟,轻车熟路去阳台。关上阳台的门,夜晚的清冷裹挟全身。边吸烟边望向窗外,街灯的光亮晕染了街道,又晕染了临街的大楼,晕染了夜空,使天空呈现似黄似红的暖色。只有灯火辉煌的大城市才有这样的夜空。城市是不向夜晚缴械的。
凉意以及城市的光亮,使我开始想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
没有任何铺垫地直接想到某个朋友。我们坐在酒吧里喝啤酒。总喝啤酒固然单调和无聊,但分开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又开始想一起喝酒。
快回来,他说,我们大醉一场。
随便一个看得过去的酒吧就行。放着流行金曲,老歌或是节奏强烈的摇滚,这些都可以习惯。有清新的民谣歌曲,但千万不要什么网络流行之类。暗淡的灯光很容易掩盖沙发和桌布的陈旧,带着街上小混混气质的服务生大大咧咧站在桌边,我们是要八瓶黄河啤酒还是要买五赠二的青岛啤酒?
不过我忽然想喝喝红酒。我们还没有一起喝过红酒。啤酒太涨肚子了,我们喝红酒吧,就要六十八块的长城干红好了,不买贵的。这主意怎么样?尝试一下嘛。
每年假期只要回去就会同他见面,他在离我两千一百公里的高原小城,我称为家乡的地方。
只披外套站在冬季夜晚的阳台上,一支烟的时间也许是时间。一支烟之内,可以在凉意中感受夜晚的清新之气,但再往后就要冻得美感全无了。踩灭烟头,直奔温暖的被窝,钻进去尽情地打个哆嗦,抖出身上的凉气。而思绪像领到了糖果的孩子们似地安宁下来,四下散去。庞大都市一隅的小小房间里,我渐渐地睡着了。
而醒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