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饮罢无归处,独立苍茫自咏诗”——杜甫酒诗赏析

时间:2021/8/6 10:04:51好酒头条

乐游原歌

杜甫

乐游古园崒森爽,烟绵碧草萋萋长。

公子华筵势高,秦川对酒平如掌。

长生木瓢示真率,更调鞍马狂欢赏。

青春波浪芙蓉园,白日雷霆夹城仗。

阊阖晴开昳荡荡,曲江翠幕排银榜。

拂水低徊舞袖翻,缘云清切歌声上。

却忆年年人醉时,只今未醉已先悲。

数茎白发那抛得,百罚深杯亦不辞。

圣朝亦知贱士丑,一物自荷皇天慈。

此身饮罢无归处,独立苍茫自咏诗。

天宝六载(747),玄宗诏令天下,有一艺之长的人,都至京城应试。杜甫这年三十五岁,来到长安,想求得个一官半职,来实现他“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抱负,却被奸相李林甫以“野无遗贤”,无一人及第,都被斥退了,他又投诗韦济等达官贵人,以求引荐,也没有收到预期的结果。在《奉赠韦左承丈二十二韵》诗中说:“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天宝九载(750),他又先后献《雕赋》,《三大礼赋)等,玄宗虽然赏识他的文章,却也没给什么官做,这诗就写于次年,在杨长史的宴会上,杜甫当然会有“快然自足”的感觉,但又避免不了有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的失落感。

诗的前六句是第1层,写乐游园的草木繁茂,地势开朗,和酒后乘马游园观赏。中间六句为第二层,写芙蓉春波,夹城仪仗,园内开阔清朗,曲江池边翠银,女乐歌舞,声干云霄。这里暗写唐玄宗通过夹城,从大明宫往芙蓉园和曲江去游玩,在那里观舞听歌,纵情享乐的情景。当然,这不是在宴会时他亲眼看到的,不过借此揭露上层生活而已。后八句是第三层,是写诗人酒后的感慨。忆昔宴游,情绪振奋,酒醉饭饱,尽情欢乐。如今则不同了,酒未及量,就已悲上心来,年未四十,就已早生华发,所以不辞酒醉,以求忘忧。今天朝廷虽不录用,天公犹能以酒相怜,但饮后又到何处栖身呢?不禁冷落凄凉,吟诗自伤。

遭田父泥饮美严中丞

步屟随春风,村村自花柳。

田翁逼社日,邀我尝春酒。

酒酣夸新尹,畜眼未见有。

回头指大男,渠是弓弩手。

名在飞骑籍,长番岁时久。

前日放营农,辛苦救衰朽。

差科死则已,誓不举家走。

今年大作社,拾遗能住否。

叫妇开大瓶,盆中为吾取。

感此气扬扬,须知风化首。

语多虽杂乱,说尹终在口。

朝来偶然出,自卯将及酉。

久客惜人情,如何拒邻叟。

高声索果栗,欲起时被肘。

指挥过无礼,未觉村野丑。

月出遮我留,仍嗔问升斗。

饮洒可以销愁解闷,也可以促进人们的友谊。李白说:“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汪伦同李白的真挚友情,是以饮酒为媒介建立起来的。“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李白只要有酒可饮,到哪里都是“宾至如归”。“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的此诗,是千古送别的名句,也是以酒来表示友谊。“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孟浩然同农民交朋友,情笃意深。“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陆游也深入农家开怀畅饮。通过饮酒促成的友谊,可以越过人的知识层次,等级界限,才是真正的友情。李白、孟浩然,陆游等都是文学修养很高的文人学士,有的还曾做过官,都能因饮酒同农民结成深厚友谊。杜甫这首诗,写了同一位不相识的农民,通过饮酒,把友情沟通了。

乾元元年(758),杜甫的政治生活发生变化,肃宗使他出京任华州司功参军,由接近皇的京官降至地方官,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政治前途绝望了,加之当时关中饥谨,因此在乾元二年(759),他就弃官而走,携全家,由华州,到秦州(今甘肃天水),经同谷到成都,上元元年春季,杜甫在亲友的资助下,在成都浣花溪畔建成一所草堂,定居下来。这时严武主蜀,对杜甫政治上,经济上都给以提携,杜在成都的生活,才能得到安定。二人又经常在一起饮酒赋诗,相互唱和。严武推荐杜甫当上了节度使署中的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并赐绯鱼袋(四、五品官员的标志),无奈他年老多病,在官场上坚持不住,去职。严武在《寄题杜二锦江野亭》诗中规劝他出仕,“漫向江头把钓竿,懒眠沙草爱风湍。莫倚善题《鹦鹉赋》,何须不着鵕鸃冠。”劝他不要做“把钓竿”、“眠沙草”的隐士,不要学弥衡的恃才傲物,何必不戴羽毛官冠。像这样肺腑之言,不是挚友能说得出吗?现在杜甫偶然遇到一位老农,盛赞其好友严武在成都的政绩,他听到后,怎能不说一声,“夫子之言,于我心有戚戚焉!”

这诗的前四句为第1层,写诗人在靠近社日的一天里,随风信步到野外漫游,村村都花红柳绿,有位老农,邀他到家中共饮春酒。这事本身就显示了一种政通人和的景象。接下来十句为第二层,在面红酒酣时,田父举杯盛夸新尹严武,说他能放兵务农,去奉养衰亲,为了报答新尹的德政,今后一切的差役都去完成,不举家外逃。“今年大作社”起八句,为第三层,田父邀诗人家饮,进一步约诗人参加社饮,并且不断添酒劝饮,一直对新尹的德政赞不绝口。诗人感叹道,政通人和,是治民的首要任务。后十句为第五层,写田父同诗人的真挚友情,从早到晚,田父盛情款待,使诗人无法推辞。不停地加酒加菜,诗人几次要起身告辞,都被拉着膀子留下,强留的动作,虽然超出礼仪的范围,但一往情深,使人并不感到行为的粗鲁。月亮出来还留着不让走,不断责怪家人酒未上足,使客人没能喝好。

这首诗用夹叙夹议的写法,表现出三方面的关系。第1是诗人同田父的友谊,质朴纯真。第二是诗人同严武的情谊,知心之交。第三是田父同严武之情,政通人和。把这三方面感情交织到一起的,是一个饮字,以酒溶情,表现出一个和乐融融的人际关系。(来源:中国酒业协会C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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