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记者实地走访茅台镇,集中呈现了茅台镇整治“小散弱”的情况。在此次走访中,曾有仁溪沟某酒厂的员工表示,其所在的酒厂正在进行第七轮次烤酒,能否赶上重阳下沙还不确定。
但现在,有些小酒厂已经确定赶不上新一轮的酱酒生产周期。一部分在今年5月就被关停的小酒厂至今未得到后续整改方案,生产车间的封条是他们得到的答复;另一部分则拿着一份“四改造”整改要求的中小酒厂,艰难地赶着改造工期……
缺席重阳下沙
再过半个月,就是茅台镇新一轮酱酒生产周期开启的日子——重阳下沙。每年九月九左右,赤水河水质是一年好的时候,清澈见底,本地高粱也快成熟,各种酿造环境具佳,酱酒美不美某种程度上从下沙时刻就已经注定了。
但今年,部分酒企可能要错过这次起跑号令了。茅台镇青草坝村一家年产200吨的酒厂主刘庆华表示,5月29日,他家的酒厂被以“环保”为由全部拉上了封条。尽管他再三强调自家酒厂基础设施达标,但一纸封条就是他得到的全部答复。
别说重阳下沙,就连后续酒厂到底如何处置现在都没有定论。据刘庆华表示,虽然网上流传着各类整改文件,但他和青草坝的作坊企业主都没有收到相关文件通知。至于未来酒厂、作坊们该如何处置,“上面”也没有给出答复。
据走访了解到,青草坝村一共有20余家小酒厂、作坊。全村共计窖池约500口,年产能在4000吨左右。这些都是曾经的产能,现在的青草坝已经从酱酒赛道被踢出局。
留有生机的中小酒厂不比青草坝轻松。有茅台镇酒厂反映,现在当地政府正在要求对酒厂的基础设施进行改造,并印发了《仁怀市白酒生产企业“四改造两建设四提升”改造提升任务要求》,明确提出了各项具体要求。
其中包括酿酒冷却方式改造、窖底防渗收集改造、接酒池防渗改造以及酒厂内实行雨污分流改造。据悉,酒厂须完成上述四项改造后才能继续生产。按照当地政府的要求,如果改造不达标,将被要求关停。而即便改造后排污达标,但如果一年的产量不足2000吨,也必须得并转。
为难的是,如果按照年产2000吨的产能计算,一家酒厂的窖池规模约250个。刘庆华表示,他的酒厂进行相关改造的成本是“一口窖池1万元”,也就是说,满足规模的酒厂改造成本起码需要250万元。
而即便是规模和资金到位,目前全镇成百上千的酒厂在动工改造,爆发的需求让茅台镇出现了短期的施工队紧缺的情况。眼看重阳下沙的日子仅剩半月,一旦错过,整个生产周期就都被打乱了。
瘦 身革命战鼓擂
至今为止,在各报道中露面的《仁怀市白酒产业综合治理三年行动方案(送审稿)》仍然没有被验明真身。但在茅台镇走访多日,当地多家酒厂表示,网传文件中所提及的整改要求属实。
《行动方案》提出,要从2021年起,通过3年努力,综合治理白酒生产小、散、弱企业600家以上。到2025年,全市白酒生产企业总数明显下降,规模以上企业不少于200家。
与之贴近的一次官方论证是8月26日仁怀市召开的“领导干部包保白酒产业综合治理暨环境突出问题整改工作动员大会”。会议之后,便有业内人士透露,从2021年起的未来三年内,仁怀将综合治理白酒“小散弱”企业600家以上(不超过1000家),并通过一系列动作,全 面提升仁怀白酒行业污染防治水平。
“环保”是茅台镇整改的关键词。近年来,仁怀已投入39亿元,作为白酒产业综合治理和环境治理的各项资金。
早在2007年,仁怀便提出“生态立市”发展战略,把赤水河作为“母亲河”来守护。在此背景下,仁怀市已按片区建成5座白酒连片集中式废水处理设施,对所有白酒企业生产废水进行集中收集处理。目前处理能力达到2.36万吨/日。
酱酒热后,原本在2013年后停产的大小酒厂陆续重启,生态问题再度集中爆发。2020年9月,仁怀市政府就曾印发关于《仁怀市白酒企业兼并重组实施指导意见》提出,通过推进白酒企业兼并重组工作,使重组后的白酒企业证照齐全、手续合法、安 全可靠、生态环保高质高 效。
随后在同年11月,仁怀市发布新的土地政策,要求冻结核心区土地,釜底抽薪制止无序开发。此次冻结覆盖茅台镇、美酒河镇部分村(居)民组建设审批,范围包含了茅台镇太平村、玉屏社区、同民村、沿河村以及大同村的26个村(居)民组,以及美酒河镇娄子坳村、沙滩社区的5个村(居)民组。
可以看到,“环保”的B面就是“瘦 身”。截止2021年初,仁怀市有白酒生产企业1779家,其中获得《食品生产许可证》的白酒生产企业346家,小作坊登记许可915家,无证无登记许可266家,2000万元以上规模企业92家,规模企业仅占酒企总数的5.17%。2025年后,规上企业上升的同时,酒企总数也将减少。
同时,在规模酒企中,仁怀市也鼓励扩产技改。在贵州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纲要中,公布了包括茅台201厂、习酒、国台、鸭溪酒业等多个酱香型白酒技改项目,技改扩产的规模大多在万吨以上。
无序酱酒渐有序
“小散弱”撤退的信号一度引发业内对酱酒涨价的讨论。部分议论声中,“小散弱”的退出或将进一步推动酱酒产能稀缺,从而导致市场价格水涨船高。
对此,白酒营销专家肖竹青表示,这次关停对象的“小散乱”的作坊型小酒厂,产量不大,也没有什么税收贡献,本质上对酱香酒的产能影响不大。但涨价潮是确定的,是供求关系供不应求决定的。
同时他提到,近两年来过多的业外资本涉足酱酒产业,也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酱酒产能供给的压力。这是酱酒稀缺性的另一个诱导因素。
细数今年以来以“染酱”之名进入酒圈的玩家——烟草企业、家电巨头、金针菇大户……不管兜里有没有钱、肚里有没有货,二话不说先挂一个“酱酒”的牌子再说。他们之中,或多或少有做贴牌酱酒的经验,但若要以“酱酒企业”自居,难以服众。
别说业外资本,白酒产业内对酱酒的渴望都肉眼可见。就在不久前,远在安徽的古井贡酒出现在贵州仁怀茅台镇珍藏酒业有限公司的新增股东名单中,持有后者股份比例为60%,为控股股东。
同时,9月24日,舍得酒业也在投资者互动平台上表示,目前已在讲究领域进行试点布局,公司酱香产能能够满足公司现有市场需求。除此之外,绍兴女儿红、今世缘、水井坊等众多酒企都在酱酒领域有所动作。
但也有业内人士提醒,目前酱酒热主要还是渠道热,部分区域市场消费已形成趋势,比如广东、贵州、山东,但在大多数区域消费层面还没有成势。
通过市场走访可以看到,所谓的“酱酒稀缺”并不是全酱酒领域的光环。在此前的中秋走访中了解到,酱酒的主销价位段是100-300元/瓶、300元-700元/瓶,市场增速虽快,但也仅是建立在基数小的基础上实现,而成长也并代表供不应求。
而在名酒中,1000元以上的高端价格带,虽出现了青花郎、习酒(30年、15年、10年、君品)、珍酒(30)、潭酒紫气东来、国台龙酒、武陵上酱等多款酱酒,但消费者在选择时仍以知名品牌为主。
一位茅台镇的酒厂主表示,相比于“酱酒稀缺”,倒不如说是“名酱稀缺”。也正因为如此,茅台镇的“小散弱”整治以及对规模上游酒企产能扩充的鼓励,在某种程度上刺激酱酒在品牌打造上展开新一轮的自我升级。(文章来源:中 国白酒网)